本文作者:访客

留港还是回乡,跨境学童成年抉择的迷茫与选择

访客 2025-09-16 11:17:00 610
关于“跨境学童”成年之际面临留港还是回乡的选择问题,摘要如下:面临身份认同和文化归属的困境,“跨境学童”在成年之际面临留港还是回乡的重要抉择,他们在香港接受现代教育,却对内地有着深厚的情感纽带和文化记忆,随着成长,他们需要在两地之间做出选择,这不仅关乎个人发展,更是对身份认同和文化归属的深刻思考,这一选择反映了他们在全球化背景下所面临的挑战和机遇,也体现了内地与香港之间的文化交流与融合。

“香港教育界,要面临双非学生的学额问题。”2025年8月,全国政协副主席、香港前特首梁振英连续在社交平台发文,重提“双非婴儿”议题。

他表示,2008年是“双非婴儿”的出生高峰,2025年他们已经17岁,将来可能到香港报考大学。而当前香港的学额共1.5万个。他指出,这可能“为香港大学学额供求问题,带来极大不确定性”。

回望本世纪之初,内地居民赴港生子热潮涌动,最高每年出现3万多新生儿。这些新生儿的父母有一方非香港居民,或者父母均非香港居民,因而得名“双非”或“单非”家庭。

当年“双非婴儿”的激增,让香港教育、医疗资源压力倍增。自香港特区政府施行“零双非”政策后,“双非”婴儿数目自2013年大幅下降,但此前出生人数庞大,据统计有20万人。

虽然一出生就拥有香港身份,但他们中很多人因各种原因无法留在香港成长。有的人住在与香港一河之隔的深圳,长大后每天跨境上学;有的则索性在内地接受教育。

如今,这批在政策窗口期获得香港身份的孩子正陆续步入成年,到了选择大学和就业的年纪。

继续留在香港,还是回到内地?他们的未来将面临抉择。


回内地,另一种选择

2012年03月01日,深圳交警部门在深圳湾口岸举行过境学童校车通车仪式。图/视觉中国

苏欣欣出生于2004年,是一名“学在香港、长在深圳”的跨境学童。小时候,她跟妈妈、外公外婆在内地生活,跟爸爸相处时间短暂而有限。

五岁那年,母亲告诉苏欣欣,从今天开始,她要去香港上学了。

她乖乖穿上校服,拎起饭盒,在天未亮时就排在深圳罗湖通关口岸的长队里,登上一辆驶向香港的校车。车上有亲和的跟车阿姨,也有和她一样茫然而乖巧的同龄伙伴。

去香港之前,苏欣欣先在广东东莞一家幼儿园读书。对于突然要转学到陌生而遥远的香港,年幼的她并没有太多疑惑。“妈妈让我听阿姨的话,我就跟着走。反正每天都会顺利被送回家。”

数年间,苏欣欣往返深港两地。生活与求学被一条深圳河划开。

中一到中三,港生苏欣欣在一家香港教育排位在“第二梯队”(Band2)的学校读书,“相对中规中矩”。2019年,一场猝不及防的修例风波侵袭香港,街道上常常有人堵路、静坐。家人担心她的安全,决定在中四那年转校到内地一家国际学校,继续完成课程。

香港中学实行6年制,本地学生主要通过中学文凭考试(Hong Kong Diploma of Secondary Education Examination,简称DSE)升入大学。

2022年,苏欣欣DSE成绩出炉,也收到了一些学校offer,但“不是特别好”,之后她被广州一所高校录取。有香港的亲戚劝她:不如复读一年,搏一搏,尽量能留在香港升学。

而她和家人却有自己的考量。

“我未来倾向于在内地发展。”苏欣欣说,香港薪资水平高,但消费也挺高。如果未来她和家人留在内地生活,在居住条件、生活水平上明显高于香港。再加上家里的生意、房子都在内地。最后综合考量下,她和家人还是决定先回内地上大学。

同样是2022年升学,港生刘金宇和身边一些同学也选择了内地。据他观察,大家选择到内地的原因各不相同。

“有的是成绩特别优秀,直接能保送清华和北大等内地名校的;也有的是比较看好内地发展机遇,决定回来抓住机会的;还有的是没能达到名校录取标准,在香港升学没有优势的。”刘金宇说,他本来也收到了港科大的offer,但权衡之下还是到了北京读书。

多名受访港生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香港高校分层明显,除了“港八大”(一般指排名靠前的香港八所大学)名校外,其他高校知名度相对较低。考生或是读未来可能有落选风险的副学士,或者是读培养一技之长的职业院校。每年香港DSE考试有数万人报考,而“港八大”每年招生大约几千人。相较于香港动辄每年二三十万港元的高昂学费,内地高校学费也更加平价。

近年来,内地与香港信息交流更加便捷,港生了解、报考内地学校也更加容易。对于没有选中心仪学校的学生来说,内地优质高校不失为一个选择。

刘金宇目前在北京一所知名高校读大三。他读的是理工科专业,身边有内地同学也有港生小圈。近年来相处中他发现,港生的数理基础普遍偏弱。

“我参加香港DSE考试时,数学M2(数学延伸二)和QR(数学探究)都拿了5(较高等级),不算差。但刚进来现在的大学时,我发现在数学上的课程完全跟不上。”他说。

除了数学差异外,他发现身边港生对中国文学与历史的了解也相对偏弱。“香港DSE的语文考试,只有12篇指定篇章,也没有内地同学高中阶段的‘题海刷题’经验。”

从小学到高中,刘金宇都往返于深港生活、读书。他身边人大都和他一样的跨境生,或者是香港本地学生。虽然他从小成长在内地,但直到进入内地大学,他才更真切地感受到另一个系统的不同。“港生常说升学压力大,但对比内地学生,真是小巫见大巫。”


在香港,新的竞争者

2025年7月16日,香港DSE放榜,北区上水的“双非”女状元引发港岛热议。

据悉,今年香港DSE16名状元中,来自香港道教联合会邓显纪念中学的考生王苑廷是一名跨境生,来自“双非”家庭。她自幼稚园起在港读书,每日由深圳罗湖跨境上学。当被媒体问到跨境上学会否影响其考试时,她指“交通时间不长,与其他同学无异”。

“我读中学的时候,印象中跨境生的成绩不太好,比如‘英语基础弱、通勤时间长’等。所以今年看到跨境生拿了‘状元’,觉得爆了一个大冷门。”章明楷说。

2023年2月7日,香港,上水凤溪第一小学的跨境学童回校上课。图/视觉中国

章明楷出生在“单非”家庭,爸爸是香港人。不过自幼儿园起,全家人就搬到了香港。2016年起,章明楷入读香港新界大埔一家中文中学。在他和同学的固有印象中,香港教育水平以港岛为圆心,向四周逐渐减弱。

“一般来说,港岛中学教学水平高于新界,而新界中学教学水平里,北区最差。因为北区是香港最北的区,其他区的港生很少来报考。”章明楷回忆,小升初的时候,成绩好的同学也优先考港岛,而那些年DSE状元也多出自港岛的英文中学。

香港本地中学以授课语言分为“英中”(以英语为教学语言的学校)与“中中”(以粤语为教学语言的学校)。南方周末记者注意到,香港一家TOPSCHOOL网站统计的《2025年全港100所中学排名》里,前十名集中在港岛与九龙,且全部为英文中学。

中学毕业后,章明楷身边同学大部分都在香港本地升学。只有他一人来到了内地升学。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,他直言,“除了妈妈是内地人,对内地有感情外,还有很重要原因就是,我确实竞争不过那些本岛的‘卷王’”。

近年来,香港本地考生人数随人口高龄少子化而逐年减少,而越来越多符合条件的内地生加入DSE考试,成为新的有力竞争者。

多名跨境生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跨境生在英语课目上固然有短板,但其成绩也与所在家庭的教育重视程度、教育投入等有关。很多时候,有内地学习经历的跨境生反而更有优势。

“内地读过书的跨境生普遍数学都很好。”港生刘金宇回忆,他读小学五年级时,班里转来了两个内地来的跨境生。“数学成绩好到和别人‘断层’的程度。”他说,自己也曾参加香港本地的数学竞赛如“华夏杯”等发现,一些有内地学习经历的同学能拿金奖,而他常常只能拿参与奖。

同样是今年7月,在一名国际竞赛中夺冠的港生也被曝出有内地学习背景。

据报道,香港私校一诺中学学生傅思敏代表香港参与第55届“国际物理奥林匹克”比赛并夺得金牌。随后有媒体指出,该生就读于深圳市高级中学高一班,而深中集团也以该生在国际奥赛夺金高调宣传。后来,一诺中学校长祁文迪表示,傅思敏是“双非”港人、曾于深圳读书,此前已转校至港。

据悉,DSE成绩除了可以用于申请香港本土的港八大名校外,还可直接用于很多国外高校的申请──这种“一试多用”的特点,正吸引更多的富裕内地家庭。

近年来,通过各类人才计划到达香港人员的子女,以及持香港身份证的“双非”子女以自修生身份报考共同竞争有限的学额。随着2008年“双非”婴儿潮世代现已达升学年龄,这种竞争也愈发激烈。


两个系统

回顾过去,很多跨境学童都有相似的童年记忆。

每天清晨五点半起床,七点前到深圳罗湖关口,过关后前往香港北区,然后八点准时进校。他们习惯了在车上写作业、吃早餐,有时候还要补睡。“每天有三个小时都在赶路。”苏欣欣说。

跨境上学有诸多不便,让苏欣欣叫苦的是台风天。香港和深圳虽然只有一河之隔,却并不完全同频。有时深圳大雨滂沱,而香港学校并未停课。“经常是早上出门就被淋湿了,然后湿着在学校坐一天,挺难受的。”

2017年7月7日,广东省深圳市,深港跨境学童在深圳湾口岸过境香港上学,过了关后,在香港一侧排队等公交车去学校。图/视觉中国

香港北区位处深港交界,是香港十八区最北的区域。作为香港与内地通行的重要枢纽,罗湖、文锦渡、沙头角等陆路口岸均设于区内。香港北区的上水、粉岭、沙头角和打鼓岭等地的中小学校也吸收了大量跨境学童。

港生刘金宇中学时在粉岭一家中文学校读书,跨境生约占年级里的三分之一,几乎每个班里都有八九个跨境生。每天通关去上学时,他都能在关口或者路上碰到同学。“身边人都是差不多的生活节奏,也没有特别的不一样。”刘金宇回忆,自己当时并没有感到“孤立感”,甚至会觉得“深圳香港是一体的”。

然而,在生活中的某些时刻,他们依然感受到两个系统的差异。语言经常是跨境生遇到的第一个障碍。

香港中小学实行两文三语(即能书写中英文,操粤语、普通话和英语)政策。日常生活中,很多香港本地市民习惯讲粤语,工作场合讲英语,普通话反而并不熟练。

而跨境生往往出生在“单非”或“双非”家庭,在内地生活时习惯讲普通话。对于祖籍非粤语区的跨境生来说,学习粤语难度不亚于学习一门新语言。

刘金宇提到,他有一位同学是福建人,全家只有他一个人会讲粤语。“当时香港很多学校的老师上课用粤语,跨境生不懂粤语的话,连课都上不了,不会讲也要会听。”他说。

其次是文化氛围。

苏欣欣上学时发现,学校里大家分为两拨人,“跨境生和跨境生玩,本地生和本地生玩”。她粤语流利,和香港本地同学也关系不错,但很难成为“特别好”的朋友。“有时候他们说一些流行语或者文化梗,自己只能一知半解。”

刘金宇则清楚地记得,在学校,他和香港本地同学“玩不到一块儿”,他喜欢内地二次元网络平台B站、刷微博,听普通话流行歌,考试后讨论的是如何报考内地高校;而班上多数同学讲粤语,关注的是TVB和港星,“我也可以用粤语讲一整天,但依然会感到不一样。”

2016年,章明楷在香港大埔一家中学读书时,年级约100名学生中,只有三四个是跨境生。

“在我的印象中,跨境生是很小众的存在,也比较边缘化。”他坦言,有些跨境生粤语不好,上课不怎么回答问题,老师也不会特意抽他们提问。再加上跨境生不在香港住,很难融入本地圈子。

张程同样是一名深港跨境生。今年上半年,他刚刚结束香港DSE考试。目前还未定下大学去哪里读。

他粤语流利,英语也不错。在香港沙田一所中学读书时,跨境学生的英语普遍偏弱。而他往往却能回答让本地生都发愁的英语难题,这让他一直有种隐隐的自豪感。他一直觉得,自己和本地生没什么区别,只不过自己没住在香港。

2020年那场疫情,打断了张程跨境通学的节奏。

因特殊时期两地防疫政策不同,当香港本地学生已恢复线下上课时,张程只能在深圳的家中里对着屏幕完成课堂任务。一种微妙的距离感浮现出来。

“那段时间确实让我有点失落。”张程开始反思,在语言习惯与上课模式之外,两地还有一些更难言说的界限。他可以说一口流利粤语、考DSE上大学、知道怎么在香港考试中拿到A,但却不了解香港人每天如何租房、通勤、逛超市。这是他从未真正拥有的日常经验。

他原本打算毕业后在香港工作。但他偶尔也会担心,香港物价那么高,房子那么贵,很多家庭住得那么挤。如果未来到香港工作,究竟能不能适应。甚至对于香港校园里,大家更常用WhatsApp和Instagram,他都感觉不太习惯,因为他在内地生活多年,朋友都用微信和QQ,“刚开始会有点格格不入”。


未踏上的路

对出身于“双非家庭”的丘紫晴来说,这条跨境求学的路她从未真正踏上。

她出生于2005年,从小和父母在内地长大、求学。虽然持有香港身份证,她却没在香港生活过一天。没有通勤、没有港式课堂、不会讲粤语。“内地同学眼里我是香港人,可我对香港几乎一无所知。”她说。

直到高三,丘紫晴才真正意识到,自己可以用好这个香港身份。她尝试以港生身份参加港澳台华侨生联考,打开报名页面后,却发现很多材料并不具备。那段时间,她一边准备内地高考,一边试图“补全身份材料”,但几乎没有路径。

“我才发现,有些人从小学就开始为这个准备了,而我连要准备什么都不知道。”多种因素下,丘紫晴还是错过了DSE和当年的港澳台华侨生联考。

而她不是孤例。

2023年1月18日,广东佛山暨大港澳子弟学校(筹)建设中。图/视觉中国

香港非盈利青年组织,大湾区教育资源中心联席主席黎子杰多年来关注”双非儿童”问题。他在2021年《20万双非儿童被遗忘》一文中指出,双非儿童因为港籍身份,无法接受内地的义务教育,如果不能入读或不愿意长途跋涉跨境到香港就读中小学,双非儿童只能在内地升读民办中小学或国际学校,其高昂的收费令双非家庭经济负担大增。

黎子杰提出,未来香港的人口政策、基建政策等民生需要必须将这20万个家庭纳入其中,不然香港社会的资源就会出现严重错配的情况,又会再因双非群体争夺香港社会本土资源而引起矛盾。

暨南大学法学院副教授杜如益向南方周末记者指出,当前,持有香港合法身份的20万“双非”学童,其权益并没有完全得到保障。这些孩子很多生活在内地,偶尔去香港,很难享受到香港的福利。

“有些父母可能以陪读身份和学童一起赴港,但因为没有香港身份证,不能在当地工作,生活成本也比较高。所以,这些学童的成长过程也非常辛苦,很难融入香港的教育体系和同学。”杜如益说。

在香港特区政府“双非政策”全面收紧前,大量新生儿在香港出生,又在内地长大。他们中有人像丘紫晴一样,拿着香港身份,却从未真正“抵达”香港。如今,丘紫晴已习惯了内地的生活节奏、文化氛围和人际圈子。和真正“在地”的港人相比,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“有身份证但不属于那里的外人”。

是什么造成这一结果?杜如益认为,这一切不能全归咎于“零双非”政策,而是最初这些学童的父母让孩子拿香港身份时,并没有真正为孩子的未来做详细规划。部分中产家庭甚至因经济问题破产,无法继续抚养孩子,导致一些孩子被遗弃。另一方面,香港特区政府在资源配置方面,未能充分支持这些孩子的成长。

近年来,内地也开设了很多港澳子弟班或子弟学校,双非儿童可选择在大湾区城市接受香港教育。比如,开设于广州南沙的民心港人子弟学校已于2025年9月1日投入使用,据悉,该校涵盖15班高中、3班幼儿园及配套设施,可为港澳居民就业及其子女入托入学等提供配套服务。


“你是哪里人”

落马洲口岸位于中国香港一侧,是香港与内地间唯一实行24小时通关的陆路出入境通道,也是很多跨境学童的上学必经之路。(受访者供图)

深港生活、读书的经历,让跨境学童拥有两种系统下的“兼容能力”,也带来了身处系统夹缝里的尴尬体验,当被问及“你是哪里人”时,刘金宇在“解释自己”中感到疲惫。

“在内地,如果我说自己是香港人,大家就开始问各种问题——怎么拿的身份?是不是走了后门?考香港DSE难不难?用不用交学费?值不值得办?”这些他都回答过,也被怀疑过。后来,他学会了先说“深圳人”。

“我就是拿了张身份证而已。”他说,“我家不是有钱人,只是刚好在那个时候有了一个身份。”刘金宇并不觉得自己港生身份在内地教育体系中“享受了多少好处”,反倒是在身份的缝隙中不断自我调整。

苏欣欣从小通关赴港求学,小学阶段寄宿,初中起在香港生活,高中又回到内地。她形容自己的成长轨迹是“照着当时最好的选择走的”,但那些路径之间并不连贯。

“每段经历都很真实,但组合起来就是很碎。”她也掌握粤语,但更习惯用普通话表达情绪;她知道如何在香港填表办事,却常常被问起“是不是内地生”。对苏欣欣来说,身份不只是一张卡,更应该是日常生活里的共同记忆与朋友相处时的情感共鸣。

另一方面,得益于深港双重身份,跨境生确实享受了两地的资源。

对苏欣欣来说,她从幼儿园到中学都在香港接受教育。另一方面,她也受益于内地出台的针对港澳台群体的优惠政策。比如,港人创业、开公司,可以享受专门给港澳台人员的创业补贴,还有一些活动也是专门为港澳台创业者设置等。

但偶尔也会出现“系统不兼容”的小麻烦。

比如,跨境学童在内地往往有两张身份证件,回乡证与所在城市的居住证。

苏欣欣办银行卡时用的是回乡证,但在绑定一些内地网络软件时,就会出现系统无法识别的bug,需要人工客服处理。另外去其他省份旅行时,需要花更多心思寻找可以接待港籍旅客的酒店。“但这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,无非是多跑两趟的问题。”苏欣欣说。

如今,丘紫晴在广州一所高校读书。她的学历在竞争激烈的一线城市并不拥有太大优势。“就算最后顺利读完大学,毕业后起薪也就几千块钱。”而有了香港身份,去香港工作机会更多,基础岗位的薪资也可以达到一万三四港元。对于未来,丘紫晴觉得,香港身份给了她多一个选择,是不确定时代中保留的一张“备选通行证”。

对身份的复杂性,跨境生张程也坦言,自己已学着接纳——“身份是个标签,但它不一定能定义我是谁。生活在两个系统之间,我早就习惯了。”

对于跨境学童的“双重身份”,杜如益认为,与香港本地出生的孩子相比,跨境学童虽然持有香港身份,却错过了很多香港福利资源,在成长过程中也失去了很多家人的陪伴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他们比香港本地学生相对弱势。

但另一方面,得益于香港身份,跨境学童可以参加港澳台华侨生联考,并以相同的学力和分数,考取内地更高层次的高校。而有资金实力的家庭,还可以借DSE成绩就读香港八大名校或进入全球名校。

“这些相较于内地学生的比较优势,不容忽视。”杜如益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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